【杜柔】轻闲 第二章
既然是520那就来更新一发好了~假装是节日（？）贺文。
师生年下au，这一章你将看到青春期发情（？？？）的小明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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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春意
直下到夜里，窗外的雨才止了。杜明站起身推开窗，泥土清香混合着花蕾的淡淡香气涌入屋内，驱散了周身的浊气。
他的窗子正对着的小院角落里，一株桃树才发了新花，花蕾俏生生挑在枝头，经了这绵绵春雨惠泽，不但未受摧残，反含羞带怯自层层花瓣中露出脸来。那粉白之色在夜幕中也瞧得分明，想是过不了几日，便可盛放了。
杜明呆立在窗前，不觉竟痴了。
那粉白的花瓣变作唐柔纤巧的指尖，拂过沉沉夜色，又拂过他心口，最后竟化作清风，轻巧地迎他在怀。
杜明喉结动了动，他忽然猛地抓过笔，像是要抓住稍纵即逝的情绪，飞快地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诗：
“愿为西南风，长逝入君怀。”
写罢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吟诵，句句如同梦呓。
雨后的夜分外寒凉，待杜明如梦方醒，他全身上下包括手脚在内已是冰凉一片，更有丝丝寒意侵袭入骨。杜明慌忙将窗关上，低头时才发觉这句诗竟写在了明日要交的语文作业上，偏偏还用的是钢笔，也不知能否用刀片刮掉。
他不由苦笑一声，借古人之诗表此刻之情，却还要担惊受怕，唯恐这点心思被人发觉。
他如何不想坦诚以告？“唐柔”二字他在日记本上写过千万遍，可每每只写出她的名字，便再难执笔。他深知自己学识浅薄，可即便他翻遍千万本书，援引百家锦句华章，仍旧写不出她万分之一的动人。
明月不若她柔韧，桃花不若她清朗，翠竹不若她婉丽。唯有风，来去无踪的风，穿行于万物的风，或可将她比拟一二。
即便他才比李杜，真能写出她的神魂，写出自己不为人道的心思，又哪来的胆量送到她手上？连简单的对视都让他心乱如麻，更遑论其他。
每个夜里，杜明用指头在枕上描画她的样貌，白日所见的她的样貌，一颦一笑，在他心头清晰非常。他不是个木讷寡言的人，在她面前却总是缩手缩脚，难以伸展。也只有在无人的夜里，对着枕头上这个看不见的唐柔，他能大胆地、认真地说出自己所想。
“唐老师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唐老师，我喜欢你上课的样子。”
“唐老师，今天我听说主任又找你谈话了，你真的不用为我们做那么多的，也不要总自己扛着事……我、我和你一起扛啊！”
“唐老师，你、你能等我长大吗……”
回应他的只有风声，轻柔地纠缠在他耳边，令他想起白天唐柔在他耳畔轻语时扑来的气流。
温暖的，柔和的，带着点淡淡的清香。
他不禁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廓和耳根……怕是又红了。
少年杜明重重地将脸埋进枕头里，连耳朵也捂上。才洗过的枕套还残留着洗衣粉的味道，这清香闻起来和唐柔身上的如出一辙，是杜明特意尾随唐柔买下的同款。
贪婪地嗅着熟悉的香气，杜明的脸更红了。
这一晚便梦见了唐柔。梦里的唐柔穿着件崭新的雪白衣裙施施然来到他面前，杜明惶惑地抬起头，他们竟是站在自家那棵桃花树下。
梦里的唐柔轻笑，抬手折下树上最新绽放的那枝桃花，试图将它别在耳后。她试了五六次，每次都是失败，最后她将桃花拈在手中，有些犹豫地端详着它。
梦里的杜明在这时开了口，他说，唐老师，让我试试可以吗。
梦里的唐柔点了头，梦里的杜明便接过桃花，转到她身后，为她盘起发髻来。
杜明觉得梦里的自己有点傻气，短发哪里能盘得起发髻？可梦里的唐柔那头短发从梦里的杜明指隙间流过，竟淙淙不绝，变作一头及腰长发。柔顺的长发乖巧地随着梦里的杜明手上的动作圈圈绕起，盘出个浑圆漂亮的发髻。梦里的杜明小心翼翼将桃花斜插在发髻上，梦里的唐柔便在这时回过头，问他，好看吗？
杜明和梦里的自己一起咽了口唾沫。他们颤颤巍巍地点头，好看。
然后天便亮了。杜明自梦中醒来，呆呆地盯着天花板，不知这梦又该作何解。
临出门时他在院中多看了一眼，院角那株桃树的花竟已开了，大半花瓣将展未展，唯有一朵姿态翩然，正值怒放。鬼使神差地，杜明将它折在手中。
待他如往常般到校时，手中便有了一枝桃花。杜明一向来得早，为的是晨读时间能更长些。这会教室里也没几个人，个个都埋头苦学，自然也没人注意杜明，使他得以不受盘问地将桃花带回了座位上。
可盯着桃花，杜明却又犯愁了：总不能真的送给唐老师吧？
不年不节的，无事献殷勤，实在怪异得很。杜明也明白自己如果当真要送，编出个名目也不难，譬如这么久以来唐老师给了他很大的帮助，他非常感激，借这枝新开的桃花祝唐老师桃李满天下。但心里总是不自在，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不甘。
唐柔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时，杜明仍未想出万全之策，只得将桃花藏在桌肚里。
今日的唐柔穿了身雪白的衣裙，清新雅致，不论是梨花还是栀子，都不及她的美丽。杜明看着她不禁又发起呆来，两眼定定地只瞧她眉如远山眼若碧潭，只轻描淡写地一个扫眼，就教他心脏狂跳。
更不用说，她还将目光停驻在他身上了。
不过片刻，杜明猛然惊醒，忙端正坐姿，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。可他眼角的余光仍追着唐柔，前后左右，片刻不离。
唐柔背过身板书时，杜明看着她简单清爽到有些寡淡的短发，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进桌肚，攥紧了桃花枝。
他打定主意，要将这枝桃花送给唐柔。
可他的勇气终究没派上用场，刚刚宣布下课，杜明还犹豫着说辞，便听见唐柔叫他：“杜明，你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“啊？哦，好。”
杜明探进桌肚里的手一抖，缩了回来，背着手老老实实地跟在唐柔身后走出了教室。
TBC
*出自曹植《明月上高楼》
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句情诗（？）了！终于正大光明用在文里了，开心！